中華民國台灣究竟擁有多少「不屬台灣」的「外島」？

[匿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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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形勢逐漸緊張。有傳言認為，中國或會攻占一台灣「外島」小試牛刀兼殺雞儆猴。這帶出一個有趣的問題，中華民國台灣究竟擁有多少「不屬台灣」的「外島」呢？

1949年，國民黨政府被中共趕出中國大陸，中華民國政府遷移到台灣，開始了「中華民國的台灣時代」。然而，台灣實際管轄治理的領土不限於台灣及澎湖列島，還包括其他一些「海外島嶼」。一開始，很多中國大陸外海的島嶼還被國民黨軍隊控制，但在幾次重要的戰役和撤退行動中（主要發生在1950年和1955年兩波），國民黨陸續放棄了（或被趕走）其中的一些。比較重要的幾個包括：

當時屬於廣東的海南島（後來單獨建省）。1950年3月到5月，中共發動海南島戰役奪取海南島。與之相關聯的有兩個，一是在海南島戰役前中共攻占廣西的潿洲群島，中共以此練兵。在海南島戰役後，蔣介石命令在西沙群島（東部）和太平島的駐軍撤退台灣。

屬於浙江北部外海的舟山群島。海南島戰役後，國民黨在1950年5月也撤出舟山群島。

屬於浙江南部海外的一江山島和大陳島。大陳島被視為防衛台灣的「北大門」，而稍北一些的一江山島則被視為「門閂」。1955年1月，中共對台州外海的一江山島發動進攻，國民黨不敵，島嶼被占。研究形勢後，國民黨制定了「金剛計劃」，在美軍的掩護下，大批軍民從大陳島和附近島嶼撤退。

屬於福建的台山列島。在一江山島戰役後，中共在2月也占領了福建外海的台山列島。

屬於越南的白龍尾島。海南島戰役後，部分國民黨軍隊撤退到屬於法屬越南的白龍尾島（在東京灣／北部灣）。1954年法國從越南撤退，國民黨殘留部隊控制了該島嶼。1955年，中共攻下白龍尾島。後來中共把島嶼歸還給越南。

就這樣，現在中華民國台灣除了台灣和澎湖列島外，還剩下幾處外海島嶼。它們包括：
原屬於福建的金門島

1949年10月，中共在相繼攻剋大嶝島、小嶝島和廈門後，向金門發動古寧頭戰役，結果被國軍擊退。民國政府管治至今。
原屬於福建的連江縣馬祖地區

1949年，中國在攻占平潭島後，沒有繼續進攻馬祖列島。民國政府管治至今。以上兩者在1958年第二次海峽危機中成為戰場，但台灣守住兩地。
東沙島

1905年，清日展開東沙島主權爭議。最後日本承認東沙島「屬於清國」，東沙島歸廣東省。在二戰中，日本攻占了東沙。在日本人視角，東沙、西沙、和南沙，是完全不同的法律地位：東沙是「日占中國領土」；西沙是法國領土或中國領土；南沙，日本稱為「新南群島」，是日本領土，歸台灣總督府高雄管轄。在二戰時期討論戰後領土安排的時候，東沙島幾乎從未被討論過。

可見，各方都認可，東沙是中國領土。那麼根據日本攻占前的安排，東沙依然應屬於廣東省。在戰後初期，中華民國根本顧不上「接收」南海諸島。直到1946年9月（距離二戰結束一年多）才派軍隊進駐東沙島。

在討論如何「接收」之際，一開始有提議南海諸島由台灣管轄。但最後還是決定，南海諸島全劃歸歸廣東省所有。鑒於東沙島原先就屬廣東省，戰爭中被視為「日本攻占的中國領土」，戰後也歸廣東省統治。因此，認為東沙島「屬於廣東」才是更正確的理解。
太平島

與東沙島的歸屬相比，太平島的歸屬複雜得多。斯普拉特利群島即現在中文稱為「南沙群島」的島嶼，在歷史上從未有過普遍承認的主權歸屬。太平島主權現在還存在中台越菲的四方爭議。

就太平島而論。根據可靠的歷史記錄，最晚在19世紀下半葉有中國海南漁民把它作為捕魚的歇腳處。1910年代末期開始，日本人雇傭台灣人在太平島等九個小島拓殖，統稱這一帶的島嶼為「新南群島」。1920年代末，法國（法屬越南）與日本展開南沙群島主權爭議。

二戰中，日本人重新占領了太平島，並以「新南群島」的名義歸台灣總督府管轄。在二戰後領土安排中，對太平島的歸屬沒有共識。最後，在《舊金山和約》中只規定日本「放棄主權」，而沒有確認主權誰屬。

如東沙島一樣，1946年，中華民國注意到南海諸島，準備「接收」的時候，一度有提議應歸屬台灣省，但最後卻它劃歸為廣東省。1950年，國民黨已撤出太平島。但1956年，中華民國（已在台灣的政府）重返太平島，占領至今。

但鑒於這段複雜的歷史，即便認為「太平島屬於中國」，那麼它是「屬於廣東」，還是「屬於台灣」，同樣存在爭議。從歷史淵源而言，似乎還是「屬於台灣」理由更充足一些，但說它「屬於廣東」或「屬於海南」（海南在1988年單獨建省）也並非無理。
釣魚臺

同樣是存在國際領土爭議的島嶼，釣魚臺現在在日本的有效統治下。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中華民國（台灣）都直到1970年才提出對釣魚臺的主權要求。根據兩岸的（從1970年代開始）傳統說法，釣魚臺是台灣的附屬島嶼。但近年來，也有大陸學者開始認為，釣魚臺與福建的關係比與台灣的關係更密切。大陸有用這種理論，為大陸公務船繞過台灣直接在釣魚臺水域活動而正名。

總結一下，以上五個地區，金門、馬祖、東沙、太平島和釣魚臺，可歸入在中華民國台灣統治下或聲稱擁有主權的領土，然而在傳統上不屬於傳統台灣（台澎地區）或「台灣本部」的「海外島嶼」。

討論這個問題有重要的國際法考慮。

如果按照那種兩岸定位為「一個處於分治狀態的中國的兩個政府」，誰占領了「台灣外島」的關係都不大。然而，如果在中共眼裡把台灣視為一「叛離的省份」，那麼這個「省份」就把「台灣外島」摒除在外了。

更嚴重的問題是：如果按照一些台灣島內的說法，台灣的法理地位是「日本放棄但沒有明確歸屬的領土」，那麼那些「台灣外島」顯然就不應該屬於「台灣」。一邊主張「台灣在法理上獨立」，一邊又主張在法理上明顯不屬於「台灣」的領土，諸如金門、馬祖和東沙島，那麼就會出現邏輯上的矛盾。

事實上，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宣傳中，把金門、馬祖留住不打，正是故意為了不要切割台灣和中國大陸的關係。因為台灣政府繼續占領兩地，就等於承認了「台灣在法理上還是中國的一部分」。

如果中共要攻打台灣外島，相對金門馬祖而言，東沙島和太平島都是中臺衝突的「高危地帶」。

首先，它們同樣都不屬「台灣本部」，即在法理上不屬於《舊金山條約》中「日本放棄的台灣澎湖列島」的一部分。尤其是東沙島，更明確屬於廣東。其次，這兩個島嶼都沒有非軍人以外的常規居民，中共攻打此兩島都不用考慮「人道主義危機」。第三，這兩個島嶼都遠離台灣，防衛能力均可謂「不堪一擊」，如果中共要進攻，一定能立即拿下。台軍甚至不可能撐到美國支援。

東沙和太平島，中共會挑哪個下手？這視乎中國的考慮。

東沙沒有「國際領土爭議」，在國際法上影響較小，其他南海爭議方都沒有抗議的理由。但在軍事戰略上，東沙島還是靠近進出南海門戶，中國若在此駐軍，將可威脅各國艦隊（特別是海軍強國）在東北面進出南海，必然引起各海軍強國的強烈反應，等於推動了海軍強國「合縱」對抗中國，在南海軍事局勢中啓動新的對抗前線。

相反，太平島牽涉其他國家的主權爭議，對主權爭議方而言影響會更大，從國際法上說，如果中共拿下太平島，那麼在南海和南沙的國際法爭議局面中大大有利於中共，不利於中國「連橫」拉攏東南亞國家。但在軍事價值上，由於中國已在南海建造多個人工島，太平島的價值反而沒有這麼大。

觀乎中國近期戰略局勢，似乎中國對東沙島興趣更大。最近，中國對東沙島動作頻頻，比如利用香港飛行情報區阻止台灣軍機飛往東沙島，不無在法律上準備早就「管轄」東沙島的先例和輿論。台灣政府應認真制定策略應對。

責任編輯：羅元祺
核稿編輯：翁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