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30號,英軍登陸香港


  • https://www.watershedhk.com/重光以後旗幟飄揚:前獄警在赤柱拘留營匿藏旗幟/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消息幾日後傳到香港,赤柱拘留營中3,000多名英籍及外籍被拘留人士失去自由多年,終於看到曙光。8月29日,英國艦隊抵港,翌日登陸部隊解放戰俘營和拘留營,並接收日軍戰俘,赤柱拘留營亦重新升起英國國旗。三年零八個月之後,港人終於看到重光的一天。帝國戰爭博物館(Imperial War Museum)藏有一幀當時的相片,片中旗手背後又有一段香港故事。

    十五從軍征 赴港當獄差

    當日在赤柱拘留營升起英國國旗的瓊斯(Raymond Eric Jones),原來1920年時年僅15歲就加入皇家海軍,曾在不同潛艇服役。1935年,他從海軍退役,來港在赤柱監獄擔任獄警。1939年,他與女友瑪裘瑞(Marjorie)結束逾4年的異地戀,先在英國結婚,再回港生活。1940年戰爭威脅迫近,港府實行大規模撤僑,懷有身孕的瑪裘瑞被迫離開瓊斯,遷往澳洲逃避戰火。1941年1月,兩人第一個女兒瑞伊(Rae)在悉尼出生。

    1941年12月香港保衛戰揭幕之前,時年36歲的瓊斯和其他赤柱監獄獄警都加入了香港義勇防衛軍(Hong Kong Volunteer Defence Corps)以加強守軍力量。部隊名為赤柱排(Stanley Platoon),大部分隊員都是前軍人,由赤柱監獄助理監督樂文(Cuthbert James Norman)指揮。題外話,樂文戰後留在香港,於1953年至1968年任監獄署署長。

    赤柱作為守軍最後的據點,守軍曾在此與日軍激戰,赤柱排最少有6人因此犧牲。12月25日,日軍攻入維多利亞城,港督楊慕琦宣佈投降,香港淪陷。瓊斯雖然生還,卻與其他隊員一同被關進赤柱拘留營。日軍可能鑑於赤柱排隊員正職是獄警,所以未有視他們為戰俘而關進深水埗或亞皆老街的戰俘營。

    日軍雖然容許赤柱拘留營有相當自治,但營內日子並不好過,不但環境擠迫,被拘留人士亦飽受營養不良和疾病折磨。瓊斯當時尚未見過自己初生女兒一面,要忍受對妻女的思念。

    忍辱負重 明夷待訪

    瓊斯在拘留營中雖然失去自由,無事可為,但暗地裡仍然不忘反抗。當時日軍嚴禁被拘留人士持有英國國旗或者唱英國國歌,違者面臨毒打甚至處刑。但瓊斯冒險把一面長近兩米的國旗藏在床墊中,成功待到重光一日。

    1945年8月30日,英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夏愨少將(Rear Admiral Cecil H.J. Harcourt)隨登陸部隊上岸後,第一時間趕到赤柱拘留營。一眾被拘留人士早已聚集,預備讓夏愨主持升旗儀式。夏愨後來回憶:「國旗由一位前海軍成員呈出,他在香港淪陷期間成功把國旗一直藏在床墊中,等待這個時機。赤柱拘留營和其他我後來到訪的戰俘營,士氣都非常高昂。(The Union Flag had been produced by an Ex-Naval rating who had hidden it in his bedding when Hong Kong was captured and had managed to hide it for the whole period so as to be ready for this occasion. The morale at Stanley Camp as at all other Camps that I visited afterward, was extremely high…)」

    夏愨本人與被拘留人士都認為,闊別多年,能夠看到國旗光明正大再度升起,齊唱「God Save the King」,實在感慨萬千。

    1945年瓊斯、瑪裘瑞和女兒瑞伊回英國一家團聚。瓊斯似乎對香港有一份情,2年後帶妻女來港生活,先擔任獄警,後來調派到工務局工作,一家人住在堅尼地道。1951年12月,剛好是香港保衛戰10年後,瓊斯和瑪裘瑞再添一女,戴安娜(Diana)在港島西瑪麗醫院出世。1957年,瓊斯不幸確診癌症,在家人陪同下回英國治病,惟同年不敵癌症離世,妻女從此留在英國生活。但瑪裘瑞生前對香港念念不忘,曾多次重訪香港。而瓊斯的戰時日記,於他死後多年才被交到女兒瑞伊手上。1996年,女兒來港到赤柱監獄追尋拘留營蹤跡,獄長親自迎接,並帶她去當年旗桿位置。

    此心安處是吾家。對當時那些遠離英倫,跨過重洋來港生活的人而言,香港不是一個帶有限期的地方,而是新天地新家園。能觸動他們參軍抵抗的原因,除了後世很常歸納的反法西斯極權意識形態外,更直接的是一份保衛家園的情懷和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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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由《南華早報》拍得的相片。
    參考資料:
    鄺智文: 《重光之路── 日據香港與太平洋戰爭》,香港: 天地圖書有限公司,2015年。

    何仲詩: 《風雲背後: 香港監獄私人檔案》,香港: 紅出版,2008年。

    Hobbs, David. British Pacific Fleet – the Royal Navys Most Powerful Strike Force. Pen & Sword Books Ltd, 2017.

    Banham, Tony. Not the Slightest Chance: the Defence of Hong Kong, 1941.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2005.

    “Dorothy Marjorie JONES (Née CUMMING, Aka Marj) [1911-1985].” Gwulo. Accessed June 10, 2020. https://gwulo.com/node/16066.

    “Flag Raising Ceremony at Stanley Camp.” Gwulo. Accessed June 10, 2020. https://gwulo.com/atom/16450.

    Hong Kong War Diary. Accessed June 10, 2020. http://www.hongkongwardiary.com/searchgarrison/hkvdc.html.

    “Raymond Eric Jones (1905-1957) Stanley Camp Internee & Freemason” The Kernowkid. Accessed June 10, 2020. http://www.kernowkid.com/uploads/2/9/1/2/29126801/r.e.jones_stanley_internee_ww_2_.pdf

    https://livethinghistory.wixsite.com/main/1945-香港重光9

    今天是香港重光紀念日,受疫情所限,讓我們透過了解75年前今日英國海軍艦隊重回香港的歷程,一同銘記1945香港重光的彌足珍貴。

    8月29日,海軍少將夏慤率領的英國太平洋艦隊111.2特遣艦隊進入香港水域,這支艦隊包括「不屈號」(HMS Indomitable)航空母艦及「迅捷號」(HMS Swiftsure) 輕巡洋艦。與此同時,英國海軍少將丹尼爾(Daniel)率領的英國太平洋艦隊第111.4特遣分隊亦駛抵香港海面,兩支艦隊合併,統一由夏慤指揮。

    1. 圖為在英國重新佔領香港後,等待將被拘禁者帶到休憩營地時, Lieut Patrick Vincent在香港船塢將檸檬汁給口渴的被拘禁者喝。(資料來源: Imperial War Museum, retrieved from https://www.iwm.org.uk/collections/item/object/205161658)

    2.圖為「先峰號」(HMS Spearhead)停泊在香港的船塢旁邊,兩名指軍官身處在潛艇的指揮塔旁。(資料來源: Imperial War Museum, retrieved from https://www.iwm.org.uk/collections/item/object/205161656)

    按照夏慤的命令,一架飛機從「不屈號」 (HMS Indomitable)航空母艦上起飛執行偵測任務,並啟德機場低空掠過投下傳單,通知日軍指揮官派一名軍官面見夏慤,或由英軍派飛機接見。此外,傳單還告知日方與英國艦隊聯絡的無線電頻道,雙方很快建立了通訊。後來,日本指揮官通過無線電頻道告知夏慤,目前未能安排受降儀式,因為香港總督田中久一中將尚在廣州。夏慤命令轉告田中久一中將,英軍於30日在海軍船塢登陸。於下午4時,日軍代表致電英軍,請求派飛機去啟德機場,接見日方代表以及前負責港口事務的柯瑞文(Craven)中校,雙方商談了英軍登陸的具體事宜。

    1. 圖中的人物(左面)為Commander T Jamieson,「不屈」號(HMS Indomitable)的空軍指揮官,負責當時重佔香港啟德機場,據說他向日本軍官下令將他們的人員撤離飛機場。(資料來源: Imperial War Museum, retrieved from https://www.iwm.org.uk/collections/item/object/205161657)

    而其實整個登陸行動遇到了一個小插曲:

    英國艦隊進港之時,據報,部分日軍抗拒投降命令,組織了大批自殺艦隊集結在香港周圍海域,一架英軍偵察機報告,在南丫島索罟灣有大約一百艘自殺艇,其中三艘從西面向艦隊錨地駛進。英軍艦隊隨即派出戰鬥機及魚雷轟炸機轟炸自殺艇,當中一艘沉沒、一艘擱淺、剩餘的一艘返回港口。之後,英軍轟炸了索罟灣並俘虜了大約二百六十名日軍官兵。

    1. 從圖中,可見從太平山下遙望重光後的維多利亞港,在照片左中位置,海港內錨泊中的正是九月來港受降的約克公爵號戰艦 (HMS Duke of Yurk)。(資料來源: Imperial War Museum, retrieved from https://www.iwm.org.uk/collections/item/object/205208593)

    英軍登陸之後,詹遜登上「迅捷號」(HMS Swiftsure),與夏慤會面,並帶來了一份向香港民眾宣佈進行軍管的演講詞。雙方進行了簡短的會談,夏慤向詹遜出示命令,表示倫敦授權自己對香港進行軍管,詹遜的使命宣告完成。

    8月30日,戰鬥機編隊從航母起飛,在香港上空巡邏,以防日軍襲擊。上午10時,夏慤將旗艦轉移到「迅捷號」(HMS Swiftsure),率領艦隻向維多利亞灣推進。艦隊順利通過南丫島水道,並未發現水雷。到達維多利亞灣後,「迅捷號」(HMS Swiftsure)和「尤瑞阿勒號」(HNS Euryalus)號上海軍陸戰隊隊員在布朗(Brown)中校的指揮下迅速佔領了海軍船塢。之後潛艇編隊及掃雷隊依次跟進。最後航空母艦在天黑前駛入港口,完成登陸工作。

    資料來源:

    1. 鄺智文。《重光之路:日據香港與太平洋戰爭》。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2015年。

    2. 孫揚。《國民政府對香港問題的處置:1937-1949》。香港:三聯書店有限公司,2017年。

    3. Buckley, R., & Roger, B. (1997). Hong Kong: the road to 1997.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4. Lau, K. C. C. (1990). China, Britain and Hong Kong, 1895-1945. Chinese University Press.

    圖片來源:

    1. Hong Kong Harbour, 16 September 1945, Geoff Shaw (1924–1992),Fleet Air Arm Museum, retrieved from https://artuk.org/discover/artworks/hong-kong-harbour-16-september-1945-40680

    1945年8月30號,英軍登陸香港